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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秋租、佃户分成(改了一下收成数据)

余桑站在原地猛地闭上眼,希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代,然而好一会儿后,她还立在原地晒太阳,脚上是沾了鸡屎的麻布鞋。

外面太阳确实大,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,多晒一会儿皮肤就有些难受,余桑只能忍着脚上的脏污回到屋子里。

屋里是干净的泥地,她立时将鞋子蹬了,宁愿打光脚也不想再穿这鞋,习惯了现代干净的她,就算打光脚也是踩在家里的木质地板上,再差些,街上的干净水泥地面也可以,这样污黑的泥地地面她很有些不习惯,余桑打算再去找一双鞋。

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第二双,这时她才想起来,小余桑好像就这一双麻布鞋,在乡下,夏天的孩子都是打光脚的,她之所以这个季节还在穿鞋,那是因为她生病的缘故,那鞋本来是天气冷的时候穿的。

余桑干脆回到床上重新去躺起,希望通过睡眠这种方式回到现代。

不过她躺了许久都没睡着。

最后在她坚持下还是睡着了,这一觉睡得不算久,这家的人还没回来。

余桑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发黄带灰的麻布蚊帐,没有回去,还是没有回去。

看来是真地回不去。

想着还被她蹬在墙角的脏鞋,那鞋是麻布做的,不像现代的皮鞋或者运动鞋,用水冲一冲就干净了,这布鞋必须得洗,不然连穿的都没有。

现在是夏天,没鞋穿还好,要是冬天没厚衣服穿,也没粮食吃,那才叫惨!

余桑越想越觉得恐怖,强烈的危机意识让她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,必须在冬天来临前搞钱!搞钱!也不管回不回得去,先解决困境再说!要是回不去还现在摆烂躺着,那不是完了?

余桑先没管鞋,她冲到堂屋门口,又霎时止住,她本来想往外奔的,先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啥能启发搞钱的东西,然而之前的境遇让她刹住了脚,要是光脚踩到,那真是......

出不去,余桑就先把家里看了一圈,着实家里没啥值钱的,她只能又回到堂屋门槛边坐着思考,只有这里比较亮堂。

看着外面的状况,现在是八月份,外面泥巴都被晒得干裂了,不是适合种植的季节,农业从来不是一个来钱快的行业。

她想起她看过的一本农书上,有这样一个案例,某地有兄弟两人,也是佃农,他们在田中低洼处挖池塘,高的地方仍然当田用,池塘中养鱼,池塘上设架养猪养鸡,粪田以喂鱼,围堤上间种梅、桃等果树,低洼地中种菰、茈、菱、芡,其收入比田地所入高三倍,这两兄弟因此致富,摆脱佃农的身份。

这是一种粮—畜—渔—果—菜的生态农业耕作模式,余桑想起还有另外一种,粮—畜—桑—蚕—渔这种经营模式,其措施是以农养蓄,以畜促农,以桑养蚕,以蚕矢养鱼,以鱼粪肥桑。

综合来说,还是用有限的田地,来实现经济作物的配套生产。

鱼肯定比田里原本种的稻谷贵,菰就是茭白,还有菱角、芡实这两种,都比稻米贵,茈是什么,余桑当时没细究,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。

等到明年开春,余家倒是可以这样试试。

可以在稻田里挖出一处池塘,池塘中养鱼,顺便还能种一些莲,秋天可以挖藕卖,茭白也能在田里种一些,这里好像是西南盆地,不知道能不能种菱角和芡实。

鸡鸭是一定要养的,猪来年也得养起来,她之前看了,厨房隔间里边就是猪圈,只是现在是空的。

估计以前为了给小余桑治病,连家里养的猪也卖了。

她只听到隔壁有鸡叫,自家好像没有,估计连鸡鸭也是卖掉没有了。

真是一贫如洗啊,值钱的都卖掉了。

余桑又站起来,往小余桑的爹和娘的房间去,她之前稍稍看过,这次再去确认,他们房间里的应该是一台织布机和一台纺线机。

古代好像就是自己种桑养蚕织布的,还有麻,麻也可以用来织麻布,她现在身上穿的就是麻布衣服。

此外还有一些架子和簸箕,根据小余桑的记忆,这些是用来春天养蚕的,现在是夏天,已经过了养蚕的季节,这些架子和簸箕就空了下来。

厨房这边有个后门,余桑将大门关上,插上门栓,在堂屋取了一个草帽戴上,见外面路上没有什么腌臜物,都是泥巴,都这时候了,她也没有那么在意了,光着脚从厨房后门出去查探屋后面的情况,只见屋后面有一条排水的水沟,对应屋内猪圈的位置是旱厕。

余桑大致瞟了一眼余家的环境,然后往一侧的梯子上去。

上去就是菜地,里面种了豇豆、青菜、葱,还有几架丝瓜,边上爬了一陇冬瓜。

看到这些,余桑心里堵了一下。

她还想着除了之前养鱼养莲养鸡鸭鹅那些,平时还能种种各种菜去卖呢,她再往前边走,对应每家每户,屋后面都有一块菜地。

看来菜这个东西,在乡下肯定卖不出去,只是不知道城里人自己种不种菜,卖菜有没有市场?

这些东西,还是得去城里集市实地考察才行。

这些菜地都在一块矮坡上,矮坡后下面是很大一块石坝,据小余桑记忆里,这石坝是大家晾晒粮食的地方,石坝那边还有土地,都是山地,山地再下面又是洼地,全是水田,还都是梯田。

里面黄橙橙的一片接一片,大多数田里都有人在收割稻谷,很是忙碌。

余桑将视线投向远处,更远处又是矮山,果然是西南盆地地形,矮山都不高,也就现代楼房两三层楼那么高。

什么打猎,奇遇什么有价值的药草,估计都不会在她身上发生......

这种盆地的矮山地,都被人开发了,不存在有什么大型猎物,也不会有人参、天山雪莲什么的。

初来乍到,她人又小,余桑没敢走远,只在附近看了看。

想了想,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,她干脆又回去把之前脏了的麻布鞋洗了,她刚刚看到厨房过道边有水缸,只洗部分脏的地方,趁着现在太阳还算大,应该可以晒干。

待刚洗完晾晒好,就听到外面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,余桑赶快去开门。

因为她刚刚要去屋后面,所以把前面堂屋门拴上了,一打开门,就看到小余桑的爹余满山正在拿着草帽扇风,他黑黄的脸上满是汗水,他身旁撂着两箩筐新鲜的稻谷,扁担搁在旁边。

余桑为了不露馅,赶忙学着小余桑那样喊了声:“爹爹~”

她自己在梦里经历了一遍小余桑的人生,对这一家人是有很大的好感的,这声“爹爹”喊出口,也不算很膈应,只不过声音小小的,心理上并不习惯这么喊。

余满山看到女儿刚醒,看起来比前些日子身体更好些了,他笑了笑,说:“乖~”

余满山把两箩筐稻谷重新担起来,迈过高高的门槛,将两箩筐稻谷放在堂屋墙角,然后他往厨房方向去。

余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,应该是余满山在喝水,又灌了一些水在什么容器里。

果然,他提着一个粗陶水壶出来。

余满山嘱咐余桑:“你在家看着,免得隔壁的鸡跑进来吃谷子。”

余桑点头,余满山重新挑起两个空箩筐又走了。

余桑将大门虚掩,免得隔壁的鸡真地进来,她走到后面厨房去看,厨房一侧是土砌的灶台,灶台很大,左右两边各一个灶膛,这是烧柴火的地方。

灶台边搁着一个粗陶碗,之前这里并没有搁碗,想来是刚才余满山喝完水放在这里的。

这水缸里的必然是生水。

喝生水这个习惯,一点都不好,反正她自己是不愿意喝的。

余桑想着要是自己穿不回去,就以后自己每天烧一锅开水备着,这里似乎柴火还算好捡,烧开水并不怎么浪费,也能预防生病,不生病就能节约钱,当然主要也是为了她自己喝,正想着,外面响起声音,好像是谁推门进来了。

木门推开的声音很大,余桑往外去看,正是圆脸老太太,周围人都称呼她为魏老太,即小余桑的婆婆(奶奶),她正背着一背篓稻谷迈过门槛。

魏老太看到余桑出来,本疲惫和布满汗水的脸立马漾起笑容,溺溺地喊了声:“乖乖~”

然后又道:“快给你婆婆我去舀瓢水出来,干死我了!”

余桑不想露馅,像之前那样,又小声喊了魏老太:“婆婆~”

然后咚咚咚地去厨房舀水。

虽然是生水,但顶不住魏老太渴,现在她去烧水也来不及。

魏老太放下满是稻谷的背篓,喝了余桑拿过来的水,背了个空背篓又走了,应该是又去田间背打好的稻谷回来。

期间陆续就有人回来了,小余桑的娘,人称“阿李”,居然也挑着一箩筐稻谷回来,余桑从小余桑的记忆里,只知道一些让她印象很深刻的东西,她第一次知道,古代的女人居然要跟男人一样,要肩挑重物。

她还以为古代的女人很保守呢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看情形,并不是如此,妇女也要跟男人一样外出干活。

她所知道的那可能是富贵人家,平民百姓女人也要出门干活。

余桑看到她的“娘”回来,都忘了像之前一样先甜甜地喊一声,她看向阿李的脚。

不是小脚,这里不需要绑小脚,余桑松了一口气,至少平民百姓家的女人不需要绑小脚。

阿李就着之前魏老太没喝完的水,灌了一口,摸了一把余桑的头,挑着一双空箩筐也走了。

然后是小余桑的大哥——余大郎,好像起名叫余安和,但叫他名字的人不多,乡间都是按姓和排行,余大郎、余二郎、余三郎这么的叫。

乡里的人一般不取名字,就小余桑记忆里,大家都是这么喊人。

为了不露馅,余桑又小声地喊了一声:“大哥。”

余大郎放下背上装满稻谷的背篓,另取了一个空背篓,摸了摸余桑的头,走了。

很快,余二郎也回来了,余桑小声喊:“二哥。”

余二郎背的背篓比较小,也是因为他人小的缘故,他好像只有十一岁,背不了太重的东西,余二郎从背篓掩埋的稻谷里掏出一个甜瓜,兴高采烈地说:“哥在草笼子里发现的,小四你先拿去用冷水镇着,等下全家都回来了,我们一起分着吃!”

余桑捧了瓜去厨房,她看一侧放了个木盆,用木瓢舀了水,将瓜浸起来。

太阳已西落,余满山几人又走了三趟,今天所收割的稻谷就全部背回来了。

余桑看着堂屋里摆放的谷子,不知道今天到底收了几亩地的水稻,但想来,水稻的产量肯定是完全比不上现代的杂交水稻的。

她又琢磨起杂交水稻的事。

余满山不过坐下歇了一口气,又去厨房挑水桶,外出打水。

一会儿功夫,就挑了一担水回来,全都倒在大水缸里。

魏老太和阿李已经在生火做饭。

余满山又出去挑了一担水,余桑坐在门口摇着一把蒲扇扇蚊子,乡间的蚊子实在太多了!

她正扇着,就看到一个右手侧夹着一把算盘,左手不知道提着个什么用的木头盒子,满脸长着褶子的老头上门。

他穿的藏青色棉布的衣服。

尽管不是绫罗绸缎,但余桑知道,这人家里应该比较富足,至少比周围几家都富足。

周围几家都穿的麻布衣服,还是自家织的那种麻布,棉布肯定比麻布贵。

余满山刚好挑着装满水的水桶到檐下,看到老头来,赶忙喊了一声:“老丈来了!”

余满山接着说:“今天的收成都在这里了,老丈数数,我先把水挑进去。”

余桑回想了一下,没想起这是谁。

老头板着脸迈进堂屋,看了一眼余桑,就没管她了,而是自顾自拉了一条长凳坐下。

余满山放下水就出来了。

老头道:“二郎给我说,今天收了八担谷子,八大背篓、四小背篓谷子......”

老头将堂屋摆满的稻谷数了数,又绕到堂屋到后面隔间的门口,隔间还放了一些,他点清了数量,对得上。

老头继续说,“我带了斗来,我们先把今天的量了,算清楚,我那份,你等下给我挑到我家去。”

这就是方家的方地主,余桑大致猜到了。

余家就是佃的这方家的地种,方家是个小地主,家里有田百亩。

余满山早就知道方老头会这样做,他拿了个大的空背篓,让方老头用斗开始量今天的收成。

余桑知道方老头带来的一侧有口的“木箱子”是干什么用的了,这就是“斗”。

过了一会儿,方老头量清了:“一百二十六斗又半斗。”

“按当初佃田时说好的,扣去秋租,一亩田秋租米二斗二升,今天收了两亩田,就是米四斗四升。”

“算上壳,还有晒干的水分,我给你算秋租是五斗,再除开种子,牛是我出的,所以你我分成是按六四分。”

方老头拿着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,他嘴巴还在念叨:“一百二十六斗又半斗,减去五斗,再减种子六升......”

“六四分,你得四十八斗,我得七十三斗。”

余桑心里也在心算,前面秋租是什么,听不大懂,但是按他的算法,余家佃田所得分成应该是48.36斗,方家所得分成大概是72.54斗。

这方老头按他这么算,直接把她家那约0.4斗匀到他家去了。

0.1斗为一升,白白让他多占四升稻谷。

余桑仰头问余满山:“爹爹,秋租是什么?”

余满山正心里也在算着,他随口回:“就是秋税,每亩田给朝廷纳的税。”

魏老太怒气冲冲地冲出来,朝方老头嚷道:“秋租交四斗四升的米,怎么可能只有五斗的谷子?那太阳一晒,直接缩水一半,就是那舂了米的糠,那也不止六升!”

“方老头你这么算,太欺负人了!”

“哼!”方老头冷哼一声,瞥了魏老太一眼,露出黄黑的牙齿,不屑道:“那你有本事不佃我的田啊~”

魏老太:“......”

余满山脸色也不好,他喊住魏老太:“娘!”

余桑第一回知道,这种地还要给国家交税的,这怎么和她看的穿越种田小说不太一样?

种地就种地,居然还要交税......

这税一算,又给余桑的赚钱计划蒙上一层阴霾,原来农民也不是无本经营,每年都要交税,要是气候不好,或者地种得不好,除去口粮,那简直入不敷出。

以后考虑产出,还得把税收算上。

在小余桑的记忆里,好像在哪里听了一嘴,佃田基本都是五五分成,这方老头说,因为牛是他出的,所以分成按六四分。

魏老太犟嘴:“不佃就不佃......”

余满山把魏老太往厨房那边推,让她别得罪方老头,往年都是种自家的地,今年只能佃田种,一向硬气的他娘受不了这个气......

余桑掰着手指插嘴道:“我家不是应该分四十八斗多四升么?翁翁你家应该分七十二斗多半斗。”

她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,按道理,不能做这么难的计算,但是在小余桑的记忆里,据她婆婆魏老太讲,小余桑的娘生她前一晚,魏老太做梦梦见了仙女,所以魏老太一直觉得小余桑是仙女转世。

平时小余桑也表现得很聪明,甚至因为魏老太的这个梦,魏老太还专门去找人给小余桑取了名字,寻常农家的孩子,一般都是没有名字的。

因为给她取名,顺带也给她三个哥哥取了名字,原本三个哥哥是没有名字的,人称都是余大郎、余二郎、余三郎这样的叫。

余桑自觉,这样算一算数,也不算很突出过分,主要受不了这个鸟气,这老头白白克扣她家四升稻谷!

魏老太虽然被余满山推到了后面,但是她站在堂屋的门口墙后没走,叉着腰站在墙后面听前面,余桑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她站在那里偷听。

魏老太一听余桑所说,从里面冲到前面,口水都要喷出来了:“你啥意思?秋租算少就算了!你当我家不会算数啊,白白占我家四升谷子便宜?”

方老头拨在算盘珠子上的手还没有拿开,他有点愣住,面色随即不好,没想到这家人这么会算数,连个五岁的小女娃娃都能算清,他只能咕哝道:“那多加四升就是。”

其实他也算得并没有那么微细,只心里明白自家是多占了一点的,这下给人拆穿了,就只能不占那点便宜。

听方老头应允了,余桑又心里浮起暗喜,不四舍五入算的话,其实余家还多得了0.04斗,看来这个方地主虽然抠门,但是算数能力并不强。

她居然占到了地主的便宜!

方老头开始量该他家那七十二斗又半斗,装满一担就指使余满山:“你先挑到我家堂屋去,明天早上让你家大郎来我家晒,下午再来我家院坝收。”

魏老太看他这气势,不爽极了,“我明早来晒!我家安和明早还要上地里去!”

“我信不过你,到时候偷抓两把走怎么办?”方老头道。

魏老太指着方老头手都在抖,“我日你仙人板板......”

一看自家老娘发飙,余满山赶快把她往堂屋后面推,怕她把方老头得罪死了。

虽然方家只是个小地主,有田百亩,为人吝啬抠搜,但是现在佃着人家田,也不好得罪。

刚刚余桑还在想魏老太说的秋租算五斗谷子的事,方地主算得少不是应该更好吗?但是看魏老太这神情,似乎吃了大亏。这方地主看着是不会吃亏的主,甚至会偷偷占便宜,余桑来回琢磨了几遍,这交秋租肯定不是朝廷上门来收,而是农户自己担粮去专门的地方收,这时候又没有车,基本靠人力担运,这方地主肯定不会自己担粮去交租,那就是余家这边自己担去交。

既然是余家交,那到时候就是从余家这里拿,他这会儿算少点,照魏老太那么说不止五斗,那么到时候余家就得自己多交了。

这方地主可真是不止多贪四升谷子,还要让余家多补秋租!

她方才还暗喜,这会儿又瞬间恼怒。

怪不得现代要斗地主呢!这当地主的着实可恶!

她暗自鼓气,明年一定要有自家的田!

一定要有!

作者有话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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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秋租、佃户分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