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，莽撞了。耿甜没想到自己送点吃的，会给林凤西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吓，毕竟当初她和林凤西认识当天就死别，也不是很熟，只记得他神神叨叨的功利拜神主义，连阿撒托斯都不放过，难道不该更容易接受一些超自然现象吗？
此刻林凤西思维几经流转，已经在考虑催吐法能不能避免中毒了。
不过他到底没有真的行动。
林奈亚啃了四分之一压缩饼干，觉得饱了，虽然还有点嘴馋，但克制地用包装袋裹好剩下的部分，并给耿甜提供大量的感激值与信赖值。
林凤西的怨念更多一些，喋喋不休地问着儿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，脑中一会儿想着，干脆跟儿子一起把饼干吃了，要死一块死，一会儿又想着，自己不能吃，出问题了起码还能有应对的行动力。
耿甜不经感慨，人与人的差距真大……秦洪喜多了个“脑内系统”，已经顺理成章地将她当成自己的金手指；林凤西则是完全不相信天降馅饼的好事，焦虑惶恐得不行；林奈亚最单纯，本来就没怀疑过老爸说的“耿甜大神”，现在更信了。
“爸爸！你这样太不礼貌了！明明是你说大神掌管食物与水，还有生命的传承！为什么要怀疑大神送来的东西呢？”
林凤西被儿子噎住了，“这、这……主要是我们没法确定，这真的是大神送来的，对不？没人发声对此物负责，我们也要考虑有人或者、或者恶魔使坏的可能性！”
“爸爸说得有道理……”林奈亚小大人样地思考了一下，随后又笃定道：“但我觉得这个一定是大神的馈赠！”
林凤西有些崩溃：“儿啊！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呢！”
“直觉！”
林凤西：……
父子俩进行了一番无效对话，小朋友觉得困了，自发去洗漱睡觉，留老父亲一人独自崩溃。
难得肚子饱饱地入睡，林奈亚睡了个好觉。
林凤西则是一晚没敢闭眼，动不动就要爬起来检查一下林奈亚的状态，顺便看看压缩饼干有没有变化，略带点神经衰弱的表现。
虽然好像林奈亚的笃信来自孩童的幼稚，但真的细究他们的属性面板，耿甜便觉得“直觉”可能和精神有关？
林凤西的精神只有4，日常面貌便是那种“活人微死”的颓废与疲惫，算是普通人里相对低的。耿甜目前标记了那么多人，大部分精神属性都是5或6，警备队成员人均7以上，队长更是有9点精神。
而昏迷不醒的冯英华，即使MP陷入负值，精神却有26，说不定就是得精神足够高，才能觉醒异能？
林奈亚这么个五岁小孩，其他属性皆大副低于成年人，精神竟然有9点！可以比肩人家警备队队长了！不晓得随着他年龄增长，以后精神属性会不会继续上涨……未来可期！
…………
……
耿甜关照林家父子的同时，也一直开着末日救济会那边的窗口，现在这个废土世界物资匮乏，没什么娱乐，天色暗下来之后，路上几乎不见行人，倒是隐秘的小巷子里有不太和谐的生意经营着。
末日救济会的名字取得很大，实际成员只有十二个，外加一个小孩，规模小得可怜。八成教众都是“教主”兼职“主教”的吕古达一手发展起来的，其中物质条件最好的便是陈丽娟，所以将她家暂定为“总部”。
白天传教的人一一回了“总部”，这间顶多三十平的小房子一下拥挤了起来。
众人轮流汇报传教成果，一无所获是常态，偶有一两人说动了几个目标，但并没有成功劝服入教，还待继续加力。
吕古达一反白天的懒散，在教众面前很是端庄稳重，宽慰了一无所获的人，鼓励了略有小成的人，随后便带着众人开始夜间修行，主要是祷告，他说一句，其他人跟着说一句。
这么小的地方，十来个人齐声“念叨”，确实挺吵的，隔壁下班的陈敏兰已经快要发疯了，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，试图压过他们的祷告声。
陈丽娟最最虔诚，祷告的时候跪坐在最前排，完全顾不上女儿，只有对“教主”的狂热。
而她的女儿沈心悦缩在房间角落，看着大人们跪坐的背影，抱着怀里脏兮兮的玩偶，小声混在祷告中说：“主啊，悦悦好饿……”
“愿你的名被尊为圣。”
“悦悦做错什么了吗……”
“愿你的国来临。”
“悦悦好难过……”
“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。”
“悦悦想爸爸了……”
……
瘦弱的小女孩泪水潸潸，将呜咽埋入了玩偶柔软的肚皮中。
耿甜默默看着，吕古达手里拿的明明是《马太福音》，封皮却被换成了《救济福音》。她不禁想，如果真的有“神”存在，为何不降下惩罚，弄死这个虚伪的亵渎者？
——你不干，我可干了。
鼠标点击“赋予物品”，她将一块压缩饼干给了沈心悦。
沈心悦见到了饼干，反应很茫然。她捧着饼干，四处看了看，想要上前和母亲说话，却又不敢打断大人们的祷告。
考虑到小孩可能还不识字，耿甜也没用文字输入，开了麦克风，对她轻声说：“吃吧，这只是一块饼干。”
沈心悦有些惶恐，更小声地说：“现、现在是祷告的时间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我许可了。”
这声平静而坚定的许可，压下了沈心悦的惶恐，她有点高兴，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，啃了压缩饼干的一小角。
“好吃。”小脸上的泪痕没干，但她不再难过，“真好吃。”
小孩子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。
沈心悦只吃了一点点，便珍惜地将饼干收好，藏在玩偶的拉链口袋中。
耿甜奇怪地问：“不吃了吗？”
“嗯，悦悦吃够了，要留给妈妈。”
耿甜沉默了一会儿，将附魔吊坠送了过去，“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，无论谁来，都不可以交出去。”
沈心悦惊奇地看着与饼干一样，突兀出现的吊坠，眼神朦胧地摸了许久，听话地将它挂上了脖子。
戴好吊坠，沈心悦虔诚地摆好跪姿，十指交握，“主啊，谢谢你听到悦悦的声音，悦悦一定会当一个好孩子，请你保佑爸爸妈妈，不要让他们难过。希望以后，悦悦可以和爸爸再相见。”
这个瞬间，沈心悦的名字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【信徒】列表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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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章之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