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宴看她终于认清了现实,蹲下把人抱起来,径直回到自己的套房里。
林棠像被抽走了魂,脑中不断闪过姜熠和那个女人做的画面,痛苦和屈辱都不及心疼来得剧烈。
姜熠是无辜的,从头到尾都是。
如果真要怪,大概就怪他遇到她了吧。
如果当时她拒绝他的追求,不让他因为自己和赌鬼爹牵连,他的人生一定会不一样的。
她或许该放手了。
“他都跟别的女人睡了,你还一副心疼他的表情,果然是真爱。”
宋宴把人轻放在床上后,一边脱外套,一边阴阳怪气的揶揄。
林棠没搭理他,把头转到一侧,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愤恨样。
宋宴自顾一笑,卷起衬衫袖子,躬身凑近她,双掌放在两侧把她圈住,“你越恨我,我反倒越开心,这说明你对我并非全无感觉,恨的前提得有爱。”
林棠无语的睐了他一眼,“有病就去治,疯子!”
宋宴笑得更开心了,“你是我的药,治疗方式就是做AI,要么?”
“不要,你离我远点!”她惶恐的往后缩。
宋宴一把拽住她的脚踝,笑容温和,“骗你的,不做,你好好睡一觉,明早我让人送你回家。”
他随手拿起一把梳子,细致又温柔的帮她梳头发。
林棠却有些心神不宁,脱口问道:“你呢?”
“怎么,想我跟你一起走?”
宋宴把玩着她丝滑光亮的发尾,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林棠沉默,她并不想,她只想知道他会对姜熠做什么。
宋宴看着她面露纠结,好笑道:“你应该不是想我跟你一起,在想我留下来会对姜熠做什么吗?”
林棠神情一滞,宋宴顿时笑出声,“宝贝,你这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的样子真的好可爱,我爱死了。”
林棠无视他的嘲笑,趁势追问道:“你还想对他做什么?”
宋宴帮她松松的扎了一圈头发,抚顺鬓边的碎发,摩挲着她的脸,淡声道:“不是我想对他做什么,而是他会怎么做?酒后乱性这种事,真的很难界定对错,尤其他还是因公牺牲。”
“你猜他知道自己睡错了人,还得罪了徐总,会怎么做呢?辞职,请罪,还是求我不要开除他?”
林棠想起他对着那个像她的人,说着心底的担忧,想到他怕给不了她未来的惶恐和后怕,心脏就止不住的抽痛。
姜熠绝对不会辞职的,他应该会将错就错的咽下这颗苦果,主动找宋宴请罪,听候发落。
“所以,你会对他网开一面,然后以朋友的身份劝他不要在意这个小小的失误,守好秘密别跟我说,对吗?”
宋宴欣慰的点头,“宝贝果然懂我,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,姜熠就会被自己的良心和超高的道德标尺谴责,每天都活在自责内疚里,他跟你一样,都深爱着彼此,当你们舍不得分手又不愿伤害对方时,只能加倍伤害自己,对方对自己越好,内疚就越浓郁,久而久之,爱就会被消磨。”
“我就想看看你们俩能坚持多久,谁又会先放弃呢?”
“这世上,再没有比明明相爱却必须分开更悲伤的事了,宝贝,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言那么爱他,就一定要坚持住哦,我看好你。”
林棠看向宋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
每当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他最疯的一面时,他总能刷新她的认知,重新给她上一课。
林棠无力的闭眼,油然而生一股绝望感。
*
姜熠主动担下自己的过失导致徐总毁约的错误时,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,彼时的林棠已经到家。
刘副总把事情汇报给宋宴时,姜熠也被他带来了现场。
宋宴听完始末,并未动怒,说这事他早就料到了,之所以没有事先提醒,就是想考验一下姜熠的应变能力和人品。
虽然他的应变能力很差,但勇于担当和对伴侣的忠贞抵消了这个错误,这两样品质在如今这个利益至上的浮华社会,已经很稀有了。
合作伙伴没了可以再找,毕竟都是逐利的,但身为项目负责人若是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,那公司交给这样的人,迟早要完。
宋宴虽然话说的冠冕堂皇,但刘副总却品出了嘲讽的味道。
姜经理虽然是碍于徐总面子和酒后的双重失误才犯的错,可对方长得也太像未婚妻本人了吧。
神他妈忠贞,睡了长得像的女人就不是出轨么,什么逻辑!
可转念一想,宋总可是出了名的商场阎罗王,和他交手的人哪个讨过好处,不被连皮带骨吃干抹净就不错了。
姜熠质疑他未婚妻那事,宋总怎么可能过得去,只怕姜熠以后的日子有得苦喽。
刘副总默默打了个冷颤,告诫自己,永远别在宋宴面前犯错,几条命都不够他玩的。
姜熠只觉“忠贞”两个字像极了两个**兜,左右开弓给了他一顿暴击,很难不让他觉得宋宴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。
可他连累项目泡汤是不争的事实,背叛了林棠也是事实,狡辩也没用,逃避更没用。
眼下这情形,也只能仅着要紧事先解决,至于林棠……
想到她温和柔软的眉眼,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酸涩难捱,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?
宋宴挥手让刘副总先走,而后看向陷入懊恼的姜熠。
“姜经理,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嘲讽你吧?”
姜熠微怔,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。
宋宴进一步解释道:“我说你对伴侣忠贞,不仅仅是你错睡的那人长得像你未婚妻,最主要的是你敢承认这种丑事,敢把可能造成你们关系龃龉的因素摊在明面上,不逃避不推卸,勇于承担,对男人而言,这就是最好的品性,也是恋人间最大的坦诚,你能理解吗?”
姜熠苦笑着点头,他能理解,但不代表他接受对方的观点,对他而言,只要不是林棠,就是背叛,不管什么原因,也不管自愿与否。
错就是错,绝对不可以粉饰。
“我会让这件事的知情人闭嘴,让那个女人消失在京市,只为帮你守住秘密,不让公事影响你的私人空间。”
姜熠愕然抬头,既有不解也有诧异,他问宋宴:“您为什么要帮我?”